相信在进入职场之后,大家也会遇到那么几位很喜欢工作的同事。因为他们遇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,所以周末多做会儿也不必抵触,因此他们的心态也可以印证《心流》书中的言论:“在不工作的时候很难达到一种手脑合一的专注,工作本身就是最大的回报,财富和消费产生的短期享乐体验,和工作带来的flow状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。”这样的状态固然也让人羡慕,不过,还有不少人显然不是上述那种,在大多数人看来,工作的意义,只有月底的工资单才能体现,因为靠着工作换来了钱,所以才能通过休闲的手段实现心流。 所以,大部分人们,为了能够没有包袱、轻松愉快地度过休闲时间,便开始“被裹挟”地落入了努力工作的怪圈。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,这也是对一些其他方面问题的真实逃避。散文家和漫画家Tim Kreider在一份纽约时报的社评专栏上写道:“忙碌是一种存在主义的保证,是一种对空虚的避险;显然,如果你一天中的每一小时都忙得不可开交,那么你的生活就不可能是愚蠢的、琐碎的或毫无意义的。”但是,当全社会都形成了“为了赚到钱,比谁工作更努力”的思维,就会形成一种近乎病毒传染的风气:工作个不停。 梅琳达·盖茨在她第一篇领英的专栏上说,曾经,美国梦是建立在只要努力工作,你就能成功的理想之上的。后来随着科技的兴起,人们也不断被告知:你必须一直工作,否则就会失败。如今事实已经明显了,不只是美国,我们更是处于这样一个“不工作赚钱,就被淘汰”的世界中。但随之而来的后果是什么?很多消极的影响,已经渐渐开始影响生活。夫妻二人疯狂加班,回家说不上几句话,周末累得不得了,也没有心情会策划假期和浪漫,这很正常,因为如果你与工作结婚,就很难与任何任何人结婚了。这样的现象,美国杂志老早就给出过警世预言。2001年,发表在《美国家庭治疗杂志》( American Journal of Family Therapy)上的一项研究发现,工作过多,对员工的婚姻会产生毋庸置疑的负面影响。与此同时,社会对女性的期待甚至也开始反噬女性自身。女性深知机会的来之不易,因此必须以坚定的决心和干劲争取,她们不光把这作为一份工作来看待——这是她们的事业啊。但一篇发表在《国际压力管理杂志》(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tress Management)上的文章指出,作为工作狂,不论性别,其实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对孩子造成负面危害,因为缺少陪伴。但不管是对婚姻的影响,还是对孩子的无意伤害,身处其中最不能自拔的,还是每一个无处躲藏的社畜自己。还要多多感谢科技的进步和互联网的便捷,让你不管是身处工作日的中关村还是假日里的苏梅岛,在哪里都可以便捷顺畅,无缝切换地加班。工业化的时代里,员工不在工厂就很难加班,机器停运就不必守着工作,老板发来的邮件也不必周末就看,电话通知也不是那么的频繁。但是搁现在,一个明明可以周一早上再说的事儿,一定要周日下午就发条微信,还恨不得在项目群里多@几遍。看上去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的写字楼白领,其实背地里根本没有私人生活,半夜两点随时都要接老板电话。写字楼已经成了新型的工厂,只是新型工人们随身都带着随时投入使用的机器,勇敢又用力地,擦掉自我生活残存的那些边缘。这样节奏的工作,逼得大家苦中作乐,拿工作的那点事儿当段子逗乐。每天被气到一万次,依然不肯辞职,这叫万死不辞。各种各样的消费欲望,因为薪水太低被迫放弃,叫做随薪锁欲。看到有人来公司面试,只想让人快点跑,好好活着不好吗,何必想不开。老板没事儿就给画大饼,拿理想跟大家说事儿,然而你的内心戏是:“别跟我谈理想,我的理想就是不用上班。”工作啊,既是救命稻草,也是压弯每一只你我最后的那根稻草。 这样疯狂的节奏,逼得有些社畜不得不撒谎请病假,寻求一点小小的安宁,片刻的宁静,hr问起病情,只能删掉对话框里“我觉得来上班的那一刻就是我病情的开端”,体面礼貌的改成“不好意思我感冒了”。虽然说出的是天大的谎言,但每个社畜都知道,要是不说谎,生活就会慢慢地被工作绑架,最后或许还会被撕票。最可怕的是,工作成为生活之后,还会给你带来一种隐藏的心理暗示:对于真的请假感到些微愧疚与抱歉,所有人都在拼命工作,只有我抽空生活?天下社畜,苦上班,久矣。
如今,还在加班的我们,不妨站在2020年的初始遥望,未来的工作到底会是什么样子。 许多研究已经证实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:在未来的工作中,科技一定会扮演重要的一环。彭博社在《未来20年,自动化将会抹去半数的工作》(Automation Could Wipe Out Almost Half of All Jobs in 20 Years)指出:14%的工作在未来15到20年内可能从自动化领域消失;32%的人可能会从自动化彻底改变;七分之一的工人是自营职业者,九分之一是临时合同工;十分之六的工人缺乏基本的IT技能。而对于科技与工作的关系,讨论已经不计其数:科技到底会带来更多的工作可能性,还是它会把我们已有的都绞杀在自己不息的齿轮中?但目前不可否认的是,越来越多容易被代替的工种正在消失,社会的财富不断聚集,人们的生活质量却似乎并没有显著的提升——它们好像散落在了不同的维度里,彼此没有了关联。无数人创造了那么多的社会财富,似乎也并不能摘除穷人的标签。针对这样的现象,有人提出用无条件基本收入来解决,说简单点,就是在社会总体财富的增长中,政府给每个人都发分红,满足大家生活的基本条件。但是这样措施的可行性,确实令人不敢妄下断言。2019年2月8日,芬兰发布了一项为期两年的名为“无条件基本收入”的实验结果,结果显示基本收入相较事业保障金,对于人们幸福感的提升有明显的效果,但是对于就业的前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帮助。这样的实验结果引发了大量的讨论,有人认为过于理想的假设与事实碰撞的时候,可能只有频频的“真香”打脸。但同时也有人对此抱有希望:毕竟这样的社会实验选取的样本容量只有2000人,真的扩散开来后到底是怎样的结果并不能提前预判。对于最终的实施的结果,我们不能预判,但是这样的现象开始蔓延,并且人们不断在尝试,或许也能给未来的前景带来帮助。至于“人人疯狂工作,除外没有生活”的996模式呢?或许会荡然无存。2019年的年度热词里,996光荣上榜,它已经成为了莫名其妙的常识,代表着越来越高的工作效率,当一切都在推着人往前走时,未来的工作到底还能疯狂到哪个地步?对于这个问题,《经济学人》列举了996种种不可逆的危害,因为不断工作,升职加薪,并不一定能“走上人生巅峰”。劳伦斯·彼得(Laurence Peter)在他1969年出版的一本书中提出了“彼得原理”(Peter principle):员工往往会一直晋升,直到抵达他不能胜任的位置,最终的结果可能常常叫人失望。把996看成工作中的一环,绝不是未来的趋势,员工工作和生活于两地的模式是完全可以普及化的,未来或许会产生很大的变动,让每个人都不必焦头烂额。比如说,你现在看的这篇文章,在将来的某一天,AI就能轻轻松松把它给写了。当然,说一千道一万,此刻的你,如果不认为生活中应该只有工作,那么对于其他人“努力工作=优秀=鄙视特权”的逻辑你完全可以忽略。毕竟最珍贵最不可逆的资源只有时间,你还是应该做那些最让你幸福的事。不然,把如何活着的选择权都放在全社会的焦虑潮里,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?